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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章 少年趣事

“噢?足下与陈君是旧识?”

“是艾陈君也是黄榆岭人,我两人自幼便就相识……,不止我与陈君是旧识,刚才那几个人与陈君也都是旧识,有两个亦是黄榆岭人,另两个一个是博广亭人,一个是石邑县人”

“石邑县人?”

“陈君伉侠好客,邻近亭县的少年多有从之者今次陈君改任苏人亭长,我等知此亭盗贼多,难治,因此俱来助陈君一臂之力”

听到此处,荀彧又转顾了文丑一眼

方才转顾,是因为惊奇这个叫徐荣的亭长竟然知道许县陈氏之名;这时转顾,是因为这个叫徐荣的亭长轻侠好交敬慕名士结交少年,这与文丑当年在沙河亭时的所为有几分相似

文丑心道:“此名徐荣之亭长,看来确是存有志向啊”

行二三里。沙沙夜雨下,一个亭舍坐落道边舍前耸立着一根丈余高的华表,舍中灯火通明未至舍门,已闻有喧闹声从中传出

引路的这人回笑道:“本亭贼多,晚上只靠我等几个查路是不够的,故此陈君安排了数班少年。在舍中轮流值夜,一旦遇ing便驰奔击贼秋深夜凉,枯坐无趣,有时陈君就会买些肉菜沽些浊酒,与这些少年夜饮乡野亭舍,比不上县里邮置,如有不周之处,君幸毋怪!”

文丑含笑点头

( 这人上至台上,敲开院门。引文丑等入内,大步奔入前院的堂中,向亭长徐荣通报

很快,数人从堂中出来

当先一人,年三十余,身材高大,虽着布衣草履,然而气貌雄伟他大步流星地从堂阶上走下。毫不介意地来到雨中的院里,到得文丑等人近前。一拜到底,口中说道:“在下苏人亭亭长徐荣,见过陈君诸君鄙亭寒舍,能得诸位名族的君子投宿,实鄙亭之幸也!”..

他说话的嗓音不高,略显低沉。然吐字清楚,沉浑有力

文丑诸人除了李典外,个子均不低,但与徐荣一比却皆不及之

文丑心道:“好一个壮士,瞧他身高。怕得八尺有余”回礼笑道,“夜行逢雨,没办法再赶路了,只好叨扰贵亭”吩咐李宣,“取钱来”

徐荣礼毕起身,不动声sè地打量文丑诸人,心道:“韩望说此人是许县陈氏子弟,听其口音确是豫州人,观其气度,也确是士子”

韩望就是带文丑等人来亭舍的那人如是在太平之时,有过所文书为证,那么自不用怀疑拿文书之人的身份,可现今是乱时,却说不得会有人伪造文书

他瞥了眼文丑等人的乘马,目光在典韦的身上汪了片刻,又想道:“此数人虽衣着俭朴,然而均骑马行路,且各带短戟刀剑,看起来确也像远行赶路的人这提短戟的壮士好生雄伟!如此雄伟之人,必是豪杰,却恭恭敬敬地从在这个自称陈氏子弟之人的身侧,……,这人的身份应该不假”..

断定了文丑的身份不假,他说道:“贵客临门,得蒙光降,顿使陋舍生辉,岂敢再受宿钱?”注意到文丑等人雨具里的衣服湿了,肃手请他们去后院,令韩望,“把贵客的乘马牵入厩中,用jing料饲之”又吩咐从他出堂的几个人,“你二人去备饭,你两人从我去后院屋中生火,以供贵客烤干衣服”亲自带路,引文丑等人去后院

去后院经过堂门,文丑朝里瞧了眼,见堂上壁插火把,中生火盆,把堂中映得红光明亮,围着火盆席地坐了七八个少年,杯盘狼藉,正在博田饮酒

徐荣领着文丑等来入后院,亲自打开上房的门,又亲自点起蜡烛,请文丑等入内,说道:“乡壤野亭,家具粗陋,也只有这件客室还算过得去今夜就请陈君在此室住宿吧”歉意地对荀彧元氏荣等人说道,“至於诸位君子,若不嫌弃,请来我等住的屋舍里歇息”

跟着他来到后院的那两个少年蹲在墙角,打火点生室内的火盆

烛火摇影,文丑打量室内的布置,暗自惊奇,心道:“这室中的案几卧具诸种,虽比不上豪门富家,却也远胜寻常的民宅亭舍我观此些物具尽皆崭新,应是这个徐荣就任本亭后整治起来的”一个乡亭里整治出这么好的客室做什么?自是为招待路过投宿的贵人士子

这徐荣是个细致的人要非心细有大志,不可能在刚上任十来天中就备下这样一个上房

元氏荣说道:“我等怎么能住陈君的屋舍呢?我见这后院不是还有别的客舍么?”

“别的客舍实在简陋,只有一床一席一被褥罢了诸君是贵客,怎能让诸君住那么简陋的屋舍呢?”

文丑笑道:“无妨”指着这间客舍里的床榻,说道,“此床甚大,足够三人睡卧在此屋里住三人,在余下的客舍里再住几人便就行了”

徐荣见文丑了话,便不再坚持,笑道:“悉听尊客安排”

他又亲自出去,淋着雨打开余下诸间客舍的门,随便典韦等人挑熏复回至此室外,这次却没有入内,在门口躬身行了一揖,说道:“请陈君稍待,饭食马上送来如有别的需要,君请尽管言之,遣一人去前院告知在下即可陈君行路辛苦,在下不多打扰了”告辞离去

文丑行至室门,目送他按剑阔步穿过院门,行去前院

那两个生火的少年燃着了火盆,取些炭木进来,堆到盆边,亦告辞出去,却没就走,而是又去李典等选定的室内,也将火盘生起,这才离开

火盆生起,暖气习习,一洗体寒

此时后院中再无外人,诸人聚集文丑住的这间室内,李宣帮文丑脱下外衣,放到火盆边儿烘烤荀彧啧啧称奇,说道:“此名徐荣者,招待我等恭谨保持有礼热情却不过度野亭之中也有这等人物?”

徐荣的种种举动,亲自引路亲自开门邀请典韦等住到他们的屋舍里等等,明显是示好给文丑,可这些示好却谨守尺度,适可而止,不像有些人过度的热情奉承,反而会让人厌烦

文丑问元氏荣:“公宰,你之前可曾闻过此人之名?”

元氏荣亦奇徐荣,摇头说道:“没有”

文丑叹道:“‘十步之内,必有香草;十室之邑,必有忠士’行县方数ri,前遇岑竦,今逢徐荣乡间野亭中,处处都是贤才啊……,公宰,贵郡人才济济”

赵郡人口虽少,也有十余万,十几万人口里出些贤才是很正常的事情岑竦徐荣所以埋没乡野,不得出头,却是因为他们的出身岑竦家贫,徐荣肯来当这个斗食亭长,想来也是寒门出身寒门贫家的子弟要想出头,千难万难就算地方的长吏不贪墨,对寒门亦无偏见,能够公正地选擢贤才,可长吏常居府中,却也很难知道治下的贫民里有何贤能就拿文丑此次行县来说,他要非微服私行,怕也不会有机会遇到岑竦徐荣,自也就不知他们的贤才了

不多时,院中雨下脚步橐橐,三个少年捧着食盒,送入室内

等他们离开,李宣打开食盒,有肉有菜有米,还有酒酒已温过了酒菜热气腾腾,香气扑鼻诸人午饭吃的是随身带的干粮,下午行路半天,早腹饥,见此酒菜,立时食指大动

荀彧笑道:“酒肉俱全,这位亭长陈君却是个有钱的”

适才他们路过前院的堂门,堂中少年们饮酒吃肉,这送给他们吃用的饭菜又也是有酒有肉莫说眼下乱时,便是太平时,一个乡野的亭舍能备下这等饭菜也是很不容易的文丑有感触,他当沙河亭长时,要是只靠那点微薄的俸禄,三餐尚且难以做到,遑论这等酒肉饮食了

李宣倒转筷箸,用箸柄挑亮了下烛光,说道:“不止酒肉俱全,客舍里且点蜡烛,确是有钱”

李典插口说道:“只有这间客舍里点了蜡烛,我去别的客舍里看了一遍,只有薪烛”

薪烛就是用细木柴做的照明工具文丑当年在沙河亭,没少点这东西,一燃起来,烟气呛人不过话说回来,薪烛才是平常百姓ri常所用的,蜡烛贵,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

徐荣安排文丑住的这间客舍,家具卧具好,取光之物也好,种种处处,均可见他的用心

李宣年纪轻,早早地就跟了文丑,不知寒家子弟出头的难处,要是田畴时尚等西乡的这些寒门子弟在这里,肯定便会不免感叹了

这徐荣显然是一个不甘现状的人热情有度的迎接整洁舒适的客舍,这一切都不外乎是因为他热切地期冀能遇到贵人,提拔他出人头地文丑是做过亭长的,接触过许多这样的寒家子弟,能体会到徐荣这种的渴望上进却苦无门路的不甘心情(未完待续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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