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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阵瞧见文丑已是安排妥当之意,也不在多言,带上周路等人又急匆匆往而去求见孔伷。
而孔伷其人却早得了下人的来报,晓得了王阵、周路等人一出门就赶往文丑营地通讯去了,此时见他们过来求见,料应是从文丑那里问来了应对之策,便命放入门内,心道:“我是豫州刺史,代理一下本州郡国的郡务是理所当然知事,我且看文丑小儿有何应对之策?”
王阵、周路等入门进院,登堂行礼一番。孔伷明知故问道:“汝等可是取了民、粮簿来么?呈上于吾查看一番。”
王阵皱眉言道:“民、粮簿分在各曹,曹掾不知去了哪里,一时取不出来。”
“既没取了簿来,来求见鄙人又是所为何事?”孔伷颇为养气的言道。
“还是为兵马筑营一事。”周路接口言道。
“嗯?”孔伷皱眉。
“明公所率之军,军威甚重,兼且明公御下甚严,军纪森然,但是县中人小民哪里能知明公的威明?如今乍见数万步骑雄兵入驻,近在县郊,无不害怕惊惧之。是故吾等敢请明公能及早择一良地,安营扎寨≡,既宣威德,以抚小民。”
孔伷心道:“文丑竖倒也不蠢,看懂了我的连环计,猜出我查粮是轻,夺他营寨才是重,故而想以百姓为逼,迫我另择营地,以痹家壁垒。你这小儿,之前那般辱我,我怎能让你如意?”
他拿着玉如意晃了两晃,说道:“汝等既知我军纪森严,又何必担忧兵会扰民?不必再做他言,汝等快点去把汝郡的民、粮簿拿来给我才是正事。”
斥退了王阵、周路等人。看着他们灰溜溜地走远,孔伷坐在堂上,心情自是大快。
他摸着玉如意,心想道:“颍川郡府送给文丑小儿了不少粮,等我拿到了粮簿,就逼他还粮。我料他定不肯还,不打紧,我就再来一次‘以退为进’,明叫他还粮是假,故作退让一步,逼他把营垒让与我是真,等到夺下了他的营垒,使他威望大失,我才稍可报他的辱我之仇。”
王阵、周路又去到文丑的营。将孔伷的话转述给文丑。
文丑吃了一惊,问道:“君等还没把粮簿交给孔豫州?”
“……。”王阵、周路没料到文丑在听完话后,问的第一句却是这个。
周路说道:“主公,粮簿事小,可孔公要粮簿的意思却深啊!……主公请他早择营地,他又不理,这该如何是好?”
文丑笑道:“他既不理,君等便可告与县人。也可以告诉豫州军,就说非是郡府不给地。而是豫州不愿立营扎寨。”
王阵、周路顿明文丑之意,又惊又喜。王阵说道:“文君妙计!”
孔伷方到阳翟一天,县的士人、百姓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几万人马露天留在县郊的危险性,而豫州军也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孔伷如再不给他们扎营,他们就得接着露宿野外,二月初的天气。晚上还是很冷的,住在野外,和甲而眠,没几个人愿意受这苦。
他们没有意识到的东西,文丑提醒他们。可以预料到:得了王阵、周路等的散播消息后。阳翟县内县外的士人、百姓定然哗然一片,豫州军也必定群情骚动,到了那时,孔伷应付这些事情还来不及,又哪里还有精力再去找王阵、周路等人和文丑的麻烦?
是故,王阵喜道“妙计”。
既然孔伷没有精力再找文丑的麻烦,相对的,也就不可能再来夺文丑的营垒了。
这些只是文丑“此计”的一方面,还有另一个方面,是王阵和周路等暂时没有看到的。
文丑“此计”的真正目的不是给孔伷添乱,让他自顾不暇,而是为了坏孔伷在郡的名声和动摇豫州军的军心。
而又不管是“此计”的哪一方面,事实上,这都只不过是文丑在看出孔伷欲夺他营寨后的随手一击罢了,至于孔伷打算代理颍川郡务,查粮相逼这件事,文丑是另有对策的。
王阵、周路等辞别文丑,回到了县,当晚就各邀亲朋好友聚饮,酒酣耳热之时,或装作失言,把孔伷“不肯安营”的事说了出来,或故意唉声叹息,引得别人来问,然后再把孔伷“不肯安营”的事情讲出,顺便表示一下对县内外士人、百姓宗族、人身安全的担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