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晚咽下干巴巴的包子,抹了抹嘴,“当年我爸主动放弃了家主的位置,带着我妈净身出走,却唯独把我留在了容家。我知道,他是为了让我有一个良好的背景,享受优渥的物质条件,不必跟着他们吃苦受累。”
她被安排好了一切,无忧无虑地成长,活成了许多人羡慕的样子,可是从没有人问她,到底愿不愿意。
“很多时候,我觉得自己像温室里的花,向往外面的世界,却又承受不了风吹雨打。”
容晚把脚搁在长椅上,抱起膝盖,缩成小小的一团。
苏承侧过脸,看到了她头顶的两个发旋,据说有两个旋的人天生就聪明。
“没必要羡慕,等你真的过上了这种生活,说不定还会怀念现在。这个世上,简单地活着,实际比什么都难。”
容晚咬了下唇角,“你不觉得我太没用?”
苏承顿时想起,小丫头在m洲冲着飞车党老大手抠眼珠,脚踢裤裆的情景。
这叫没用?
他挑起眉峰,问道,“容晏对你怎么样?”
容晚如实回答,“挺好的。”
“那不就行了,如果你当真一无是处,他为什么要在意你?”
以容晏冷血冷情的性子,能有几个人入得了他眼?
容晚的眸子骤然一亮,周身低迷的气压也跟着散去不少。
“行了,没事少伤春悲秋,容易变傻。”
苏承按了按她的脑袋,插着兜起身,不急不缓地往停车场走去。
“苏承。”
苏承闻声回头。
耀眼的艳阳下,穿着纯白连衣裙的少女笑弯了眼,明媚的面容仿佛夏日里的一缕清风,吹散了浑身的燥热。
“谢谢你听我说这些。”
数秒后,回过神的苏承猛地迈开步子,直到走出很长一段路,加速的心跳才逐渐平复。
……
另一边,病房。
苏沅兮把保温桶放到桌上,拧开盖子,倒出里面的米粥。
随即,她试了试温度,一只手端起碗在床边坐下。
“我来。”容晏自觉地接过碗,“你吃过么?”
“吃过了。”苏沅兮搁下勺子,拿过床头的手机回复消息。
容晏一时没法确定她是不是生气了。
很快,他喝完了粥,看着苏沅兮依旧低垂的眼睫,试探地握住她的手。
苏沅兮抽回手,拉开床头的抽屉,取出昨天的检查报告放在容晏面前。
男人一张张地翻看过去。
他没有体检的习惯,但身体的大概情况也算了解,这个结果并不意外。
苏沅兮没什么表情,语气清清淡淡,“旧伤的恶化,以及从前药物留下的副作用是不可估量的,再超负荷地消耗自己,过几年轻则肾功能损伤,重则多器官病变。”
“……”
容晏抬起视线,一瞬不瞬地凝着她,默然无言。
过了会,他伸臂去抱她,苏沅兮没有推开,由着容晏把自己拥进怀里,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。
“生气了?”
苏沅兮淡声道,“没有。”
先前听到他的那句话,她是有些气他不计后果地胡来,可转念一想,他大概也是出于内心的不安。
在她被江聿琛带走之前,他们的关系处于一个不太平衡的阶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