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昏暗将一切涂上一致的黑颜色,她才站起身子,她的身子在夜色的熏染中似乎缩小一倍。远处传来几声狗叫。她返身看见他,并没有觉得惊讶。甚至马上就跟他说了以下的话,好像它们早在胸口那里放着,只等这会儿该掏出来似的。“我常常做到一个梦,在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地,周围没有一个人,也没有一个房子。只有他站在那里,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。一手拿着枪,一手牵着一只狗。就那么走着,走得很快,一直不停……”
他看到了雪人的忧伤。
而他的二哥,明显也有了忧伤,他在日记本中写到:“在接连不断的工作秩序中,唯有忧伤是独特的点缀。”
王六蛋儿告诉王念想,在沉寂了很久之后,梁永芳终于又去了二哥那个小破屋。之后六蛋儿看看王念想,有点不怀好意地说。你二哥挺好玩的,真不愧是大英雄。他把梁永芳脱光后,抱了一会,忽然抻出身子底下的床单蒙在自己头上。他让粱永芳杀他。梁永芳不配合。他就一把将梁永芳拽过来,蒙住她的眼睛,用手指着,作出枪毙的姿势。
“你胡说!”
“是枪毙的姿势,我研究了半天,才想明白的。”
“他们又不玩游戏。”
“梁永芳想扯掉蒙住眼睛的布。但你二哥拦住了。然后他就把她摁倒干那事。梁永芳都哭了。不过后来他们又都笑了。有一只在他们房梁上筑了巢的小鸟,叽叽喳喳叫着,不停地飞进飞出。他们就抱在一起看那小鸟。”
这时,王念想想起梁永芳说的那个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