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哥好像有些犹疑，但还是答道，“这个……我在外遇到了一位高人，他教了我几招。”

“哦，你是否还记得，教你那位先生的姓氏名讳？”八爷爷问道。

小哥摇了摇头，“他没告诉我，只说江湖相逢有缘人，何必在乎世俗之身？他挺神秘的，这些年来我也想什么时候能再见见他，毕竟他也算我的师父了……可惜我一直没能找到他！”

我捕捉到小哥眼神里的一丝慌乱，他没有说实话！

“哦……”八爷爷看起来有些失望，“这样啊？我分析那个先生是看你心地不错，才传授给你的。”

小哥答道，“八爷爷过奖了！”

八爷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，瞬即又暗淡下来，“小哥，你要知道，做我们这一行的，迟早会遭报应。”

做他们这一行的，迟早会遭报应？如果早就知道会遭报应，那还学什么法术？我一惊听到小哥毕恭毕敬的答道，“八爷爷，我知道。”

“唉……”八爷爷叹了口气，“其实，有些事也不能强求，天命如此，不管是谁都不要有太深的执念。”

小哥默然的点了点头。

那八爷爷又说道：“小哥，有些事情我今天必须告诉你……其实阴阳堪舆法术的传人，从来没有过多的人在江湖上出风头，一向隐秘行事。尽管以为不违天命便可安然发展，可始终没有人能够逃脱心中的执念。你整日在外奔跑，一定要多加小心。”

小哥神情黯然的点了点头，似乎是被八爷爷说中了心事。

“想当初，阴阳堪舆法术门中也出了些许翘楚高足，今天你如果想听，我倒是可以给你讲一下。”八爷爷紧接着说道。

小哥毕恭毕敬的答道，“八爷爷，你说吧！”

一见有故事听，我立即来了兴趣，两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八爷爷。

八爷爷见我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，清了清嗓子，说道，“话说清末民初，民间有一奇人名叫莫秦天，此人走遍大江南北，靠杂耍戏法赚钱为生。他在寻常人看来，并没有有什么不同之处，却不知这莫秦天却有一身过人的本事，那就是阴阳堪舆术法。”

“那个年代，算命先生到处都是。这算命的先生也有三六九等之分，下三等走街串巷，买卖人一样吆喝，往往没多大本事，顶多给人相个面。中三等算是有两把刷子，也多为看相测字，莫不过知晓前十天后半月，知你家近祸，看不得远忧。而上三等寻常不会做这等俗事，其自知晓得天理，不会做泄露天机的事，最多游历山川，或者隐居世外，而这种人看起来不与尘凡相扰，但却是最危险的……”

“最危险的？”听八爷爷这里，我不禁失声问道，“那又是为何？”

“确实如此，这类人知晓天机，虽不说能得道成仙，知前生后世，但手中均有秘法，若普渡众生还尚可，若是想害人，那殃害三五代子孙也是小菜一碟。”八爷爷说着微眯了一下眼睛，一只手慢慢捋着下巴上的胡须。

“要是这样，那莫秦天算哪等相师？”小哥问道。

八爷爷停下手，微一思考说道，“这莫秦天不高不低，属于六等术士。祸害三五代子孙虽然不可以，但耍点小聪明瞒江倒海倒是可以的，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……”

我知道八爷爷讲到了关键之处，更加聚精会神的凝听。

“话说那年夏天，太阳毒得很。莫秦天一路自南而来，来到了我们黄龙村。一进村口，发现了那棵歪脖子老槐树，顿时一惊，一路走进村来。他一边走一边敲起手中的铜锣念叨，‘欲识三元万法宗，先观帝载与神功’……”八爷爷缓缓说道。

“这莫秦天出身杂耍，身强体健，中气十足，这一声喊震天撼地，村里好多人被这声音给引了出来。我的爷爷略懂阴阳堪舆法术，听他嘴里念的是天道论，便忙拉住他细问。

莫秦天被我爷爷缠住，开口说自己只是走江湖的杂耍人，今日来到宝地是想讨个饭食。我爷爷听懂了他念的口诀，知道此人绝非等闲，二话不说便将他往家里带。

莫秦天也不含糊，见我爷爷这般着急，一定是有什么大事。当下便朝众人作揖，说，‘初来贵宝地，蒙大家厚待，愧不敢当。待我了却这位大哥所求之事，再为各位乡亲相卦。’说完，莫秦天便跟着我爷爷一起离开了。村里其余众人只好作罢，各忙各自的事去了，只得等这个莫相师忙完再说。”

村口的歪脖子老槐树？我的脑海里蓦然闪现出那口掉落的破旧铜钟和不能饮用的古井来。莫非八爷爷说的这个故事跟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有关？

进村时在村口听到的那声叹息、看到的那隐隐笑脸，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过？我的后背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寒意……

那不会是真的吧？